祁玉有些呆住了，记忆里影像清晰的陆尧，在乍见到他的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模糊。这是陆尧吗？少年陆尧不戴眼镜，青春阳光美好，而现在的陆尧戴着眼镜，矜贵冷静满身文气；少年陆尧喜欢穿宽松的卫衣，整个人看着暖暖的，现在的陆尧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气质凌厉到让人不敢轻易冒犯；少年时的陆尧笑起来精致明亮，元气满满，而现在的陆尧嘴角紧抿，不苟言笑冷漠疏离；少年的陆尧皮肤白皙红润，眼神明亮，现在的陆尧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蜡黄，眼神躲在镜片后让人看不透任何情绪。

祁玉停下朝他靠近的脚步，登时戳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这场神奇的旅行对她而言像一夜悠长的梦，醒来却已物是人非。二十一年……在她的理解里，眼前的人就是她的丈夫，他们明明一周前还浓情蜜意，可现在……

她的丈夫陆尧，此刻就站在她的眼前，却陌生到让人不敢靠近。在刚刚过去的等待他接近两个钟头的时间里，她脑子里预演过很多

他到来的画面。比如，她会一下冲进他怀里，把所有的害怕与委屈和盘托出；又比如，她会跺脚不搭理他，嗔怪他为什么这么慢，这警局她一秒都不想多待。她也想到过经过二十一年，他们两个再见可能会有点尴尬，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尴尬。

心中所有百转千回的思绪，终究化成了空虚与无力。“祁玉？”没想到是陆尧先打的招呼。

祁玉，连名带姓的叫法，甚至带着一丝不确定。

“哎。”祁玉应了一声，尴尬地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迟疑地举起手，朝他打了个招呼，“陆尧。”

陆尧看着她，似乎极为冷静。

空气仿佛是静止的，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一旁的警察适时地打破这有点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氛。

刚做完笔录的警察，拿着几张表格朝陆尧道：“你是陆尧？”

陆尧点头：“我是。”

“你跟祁玉是什么关系？”警察问。

陆尧回答：“她失踪之前，我们是夫妻关系。”

祁玉听见他的回答，有些讶异地看向他。因为他脱口而出的“夫妻”二字讶异，亦因为他刻意强调的“失踪之前”。

警察扫了她跟陆尧一眼，平淡地对陆尧说：“跟我过来签个字，你可以带她回去了。”

“好的。”陆尧心里压抑着无数个问号，关于过去她消失的这二十一年。他在赶来之前警察已经对他说了，也查了今天的新闻，才确定这是真的。但他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亲眼看见她一点都没有改变的容颜，他真的难以置信。

陆尧对祁玉礼貌地道：“你稍等我一下。”

祁玉点了点头：“好。”

随后，他跟着警察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不放心地又回头对祁玉说了句：“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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