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我曾经见过很多，?他们坚韧而双脆弱，简单而又危险，?他们孤僻而又极度渴望被承认最有价值的是，?他们虽然充满了反抗精神去又极易掌控。?这种人还有个共同点，?——注定早逝。?”

启明默默合上书，那是姐姐的书，自从那天晚上后，他就开始看书了。他的爷爷留给他的，就是认识文字的能力，当时他很反感，因为为此他几乎每个上午都不能出去。当然，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词语，为此，他还借了字典。

多么狭小啊，我的人生。他对自己说道。他感到自卑，平庸是最大的自卑，他开始幻想，幻想那些话是为了写他，记录他的人生。

“启明，他不行了。”一个跟他一样大的孩子走了过来，面容刚毅，但是满脸憔悴，低声说道，“明明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

“阿蒙，我们过去吧。”

“这该死的流行病！8个人了。还有6个人在发高烧，”他的眼神暗淡下来，“萨莎也是。”

启明站起来，把手搭到他的背上，“他会被葬在教堂的墓地的，他的灵魂可以进入天堂。”

“天堂有什么用啊！他们死了啊！萨莎也会啊！”阿蒙哭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活着。”

“别哭了，我们要相信的是，他们去了更美好的地方。姐姐说，他会想办法的。我现在去告诉她，她忙了两天两夜了，本来应该休息的。”启明转身走到长廊，阿蒙把自己的拳头捏紧，咯咯作响。

门是锁的，但是能听到动静。启明在对着门的墙边坐下，双手抱膝。“要是有钱就好了。”

过了很久，似乎已经都是中午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边开门边系着自己的腰带，军装皱皱巴巴的，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启明，冷笑一下。启明抬头，看到他，而那个军官已经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出去了。

他走进房间，姐姐腿上披着自己唯一的毯子，头发很乱。

她看到启明进来，自己却更靠近床的边角。气氛很尴尬。

启明退了一步，说：“姐姐，又有人死了。”

女人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腿间，“没事的，启明，没事的。等一会教堂的人会带他离开。我们的过冬物资下来了，有没有生病的你去通知一下，到时候我们去城堡前面取。”

“那我……”启明又后退了一步。

“去吧，我等下也过去。”带着眼泪的声音，“没事了，他们还给我们准备了药，剩下的人，有希望了。”

启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转过身快步离开。太阳只有在午时才会照进来。走廊已经有了蜘蛛网的痕迹。但是直到他走到房子里，耳边嗨回响着姐姐说的，“没事了，没事了”。

不久，教堂的人先来了，而姐姐一直没有出来。教堂的人什么都没说，抬着尸体就出去了，阿蒙不哭了，眼睛布满血丝，样子十分可怕。

那两个抬担架的男人嘴里嘟嘟囔囔的。

启明半蹲在阿蒙身后：“阿蒙，和我一起来，我发现每一次，他们走的方向都不是教堂。”

“为什么？”阿蒙的声音有些沙哑。

“所以我们才要跟去。”

两人于是偷偷跟随，走出喧闹的街道，他们听着那两人说着：“这些小鬼真的轻。尸体都是比活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