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锋很激动：「你们知不知道李轻云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你们好意思吗？从前你们就对他不好还天天问他要钱，现在你们还在利用他吃人血馒头！」

「人血馒头？」我妈掐腰，十足地主婆气势，「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喝他一口血怎么了？」

「有你这么当妈妈的吗？你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报应个屁！一个死人能报什么？」我妈扯着脖子喊，不想却喊漏了嘴。

「死人？什么意思？你说轻云……」张斌锋握紧了拳头，却也就没法落下来。

「这死孩子这么久不回家……可不就是和死人没两样吗？行了行了，快滚，这里也没有他的东西……」我们心虚地把张斌锋推了出去，重重关上门。

11

我哥有点心虚，我妈却很胆大。

她大手一挥，「你去发个视频，就说咱们家愿意悬赏求你弟的消息，提供线索者给三十万。」

「这样咱家形象不就又立起来了？！」

她啐了一口：「丧气。」

她怕了。

可她只怕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忙着带嫂子去求孙子了。

「神仙保佑，保佑我们家人丁兴旺，让我抱上大孙吧。」

我身边的胎神微微一笑，「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我这必须得满足他们。」

他大手一挥，降下两粒光晕洒在我妈和我嫂子的肚子里。

「她可说了人丁兴旺的嗷，这和她求孙子也不冲突。」

12

我妈回到家没两天就觉得头晕恶心，去医院一查，她怀了。

我爸第一反应是嫌弃丢人，让我妈去打掉。

我嫂子也嚷嚷着，「将来侄子和叔叔一样大，算怎么回事。」

我妈不知道却为什么坚持，「这孩子是我身上的肉，我当然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你们都糊涂了！这孩子可留着有大用。」她低声将她的计划跟全家人说了，我哥哥嫂子纷纷表示赞同。

只有我爸还在骂：「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孩子都死了！死了！小张说的对，你就是在吃人血馒头！」

我妈暴跳起来，跟我爸又吵了一顿。

我爸没吵过，摔门而去，居然在楼道里哭了起来。

我就这么看着，也忍不住想哭。

「怎么？被感动了？」胎神和流量神问我。

「没有，我就是想，从前在我被我哥欺负，被我妈冷待的时候，我爸又去哪了呢？甚至他此时此刻现在穿的衣服，现在喝的酒，都是靠营销我才享受到的。」

「既得利益者，再怎么装出一副背痛有良心的样子，我也不会感动。」

我甚至……有点恶心。

「这就对了嘛。」流量神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从前就是太软弱了。以后记得遇到事情先辱骂别人，少责怪自己。」

可是……我没有以后了。

13

距离我自杀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

大家都把我的失踪当成了一场悬案，社会各界纷纷给出猜测与质疑，只是好像大家都忽略了我最终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