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还是看着荀庆秋,似要将她瞧出朵花来。
荀庆秋没有注意到李承澜的异样,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伤口。
流淌的鲜血,就像前世自己拿着剪子刺进晏仲胸口迸溅出的猩红。
那些记忆就像打碎的瓶子,忍耐的恐惧一瞬间流淌出来。
荀庆秋颤巍巍地递上锦帕,“你受伤了.......”
察觉她的害怕,李承澜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抱歉,吓着姑娘了。”
荀庆秋白着脸摆手,“无妨,无妨,郑公子你还是快包扎伤口吧!”
声音又细又柔,像小猫叫一样。
李承澜愣了愣,突而一笑,霎时万物失色,唯有那逼人俊逸的眉眼浓厚如墨在荀庆秋眼波蘸开。
庆秋听到怦然的心跳声。
沈家能成怀岭一带大族,除去家中出过五个进士,四个在朝为官之外,还是因沈家男子貌若潘安,各个俊逸,其中容貌最为出众的便是长房的二爷沈霁。
荀庆秋原以为世间美男再美也不过二老爷那般了,可是见到这个男子,荀庆秋才觉古人诚不欺她,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荀庆秋低头敛住满脸的红,只是这么一低头,就看见李承澜为了包扎伤口坦露的胸膛。
荀庆秋‘呀’得一声,红霞自砰砰的心底节节攀升,直冲头顶。
李承澜抬起头,见到红得像秋天枫叶般红的荀庆秋,讶然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连忙遮住身子,尴尬一咳,“失礼了。”
荀庆秋低着头几乎埋进胸口里,“郑公子既然无事便好,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着匆匆起身。
“姑娘今日救郑某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姑娘报上家中地址,让郑某能够改日登门拜谢。”
荀庆秋连忙摆手,“公子言重,我只献出一方锦帕罢了,其余什么都未干,如何担当起公子所言‘救命恩人’一词。”
说罢,她又后退一步,两人如此相隔出一道青石甬道的距离。
两人都过了同席的年纪,不能再像小孩一般随心所欲的逾矩。
况且因前世之事,荀庆秋对男子一直抱有警惕之心。
若不是方才情况紧急,荀庆秋也不会那般近距离接触这男子。
李承澜见状不觉突兀,反而很是欣赏,捂着胸上伤口又道:“可是若非姑娘叫醒我,只怕我此刻还倒在血泊之中,不知还能不能醒来。”
荀庆秋露出为难的神色。
李承澜见状,笑了笑,“在下姓郑单一个木字,烦请问姑娘芳名?”
李承澜将话说到这种地步,自己若是再不答,便失了礼仪,故而不由一叹,“女子姓荀,庆字辈,因是秋天出身,故而叫名庆秋。”
“荀庆秋?”
李承澜的声音厚重低沉,仿佛清安寺的暮鼓晨钟,深远辽阔。
荀庆秋脸上热腾腾的,“公子既然无事,我便先告退了,不然让旁人瞧见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