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母亲没有征召的倒下,那天晚上,胡远闻到了冲天的臭味,邻居都说是村民不小心将三九幺幺这种农药填到土炕引发,爷爷却坚信这是晦气。
父亲和爷爷用故老的仪式在地上倒扣了一只黑色的发面瓷盆,将家里仅有的木桌放在上面,然后倾斜着点燃了一炷香。
故老相传的传说,据说香烛会在某个地方停止,无论你如何用力。
父亲和爷爷开始握着桌子的四条桌腿缓缓旋转。如是三次,据说每一次桌子的停滞,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爷爷供奉了一辈子的神佛——金灵爷,也将成为胡远供奉的神佛,如果他接受任命的话。
“胡哥!?”胡远还在拄着下巴沉思。
“存生?你要去哪?”
张存生,是胡远低一级的学弟,人长很帅,社交能力也很出色,所以,自从胡远主持完老乡会,和这个自己的老乡学弟认识之后,两人很经常的会在一起聊天。
胡远也将他介绍给学生会里的成员认识,而张存生也利用这得来的便利,发挥的风生水起,才大二的张存生,已经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两人几乎保持着一个月一起吃次饭的节奏。
“回家,胡哥你去哪?”
“我家里有点事情,你呢,干嘛回家?”
“我下学期要去台湾清华大学交流了,暑假就得过去参加人家的夏令营,所以这次先回趟家。”
“嗯,不错。”胡远真心替张存生感到高兴,他完全不适合他们所学的工科机械这个行业,但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机会,却将学业成绩完成的几近完美。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他们会各种扯一些历史人文,先秦传说,免不了的张存生一直念念不忘的让小钰给他介绍的女朋友,当然胡远知道这是玩笑。
火车行程足足二十四个小时,在第二天的正午,胡远终于到达自己火车的终点站—陇西,和张存生分开后,胡远又花了三十块钱坐大巴两个小时,然后,是三个多小时的山路。
西北的天黑的很晚,所以,就算胡远到家已经六点,也才是刚刚黄昏。
村子里总共不过三百人,所以邻里左右,见面的都亲切的问候。胡远也一一含笑致意,该有的礼数一点不缺。
家里三间土房,爷爷奶奶一间,父亲一间,剩下的一间是灶房。
不出意料的没人,断了一条腿的白狗自己在院子里面晃荡,看到胡远,呼哧呼哧的跑过来蹭着胡远的裤腿。
胡远在朝西的灶房门口的劈柴墩上坐下,强烈的太阳晒得脸庞有点热辣,他抚摸着趴在自己脚下的白狗,思绪又回到那天晚上。
父亲看到停摆的香炷,又用力的掰了几下桌腿,见桌腿纹丝不动,生气的拿起炕边的猎枪就往外走。
爷爷也无奈的蹲在地上卷起旱烟,是奶奶撕心裂肺的喊着:“死娃娃,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