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医院是他的实验据点。

他想用全城的命给自己换一个伪朝廷的侯爷爵位。

我终于明白了沈昔文那句话的意思。

“如果整个国家的人都感染了瘟疫，你猜他们可以赚多少钱？”

一支疫苗一百大洋。

阳城的这场瘟疫，这支疫苗，是曹万兴向伪朝廷递出的投名状。

沈昔文说的没错，这是“人祸”。

23

沈昔文出殡那日，我一直跟在后面。

没有人送她，我来送。

24

返回的路上，我往金太阳舞厅的方向走去。

半年前这还是阳城最富丽堂皇的舞厅，现在破败的如同一间鬼屋。

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碰见了那个小乞丐。

他缩在金太阳门口。

城中的人因为曹万兴的病毒实验死了大半，如今只有两三行人在街上匆匆而过。

曾经繁华的小城，病入膏肓。

我走到小乞丐面前，他立刻扬起笑脸，“小姐行行好吧......”

“以后再没有人去城东看桂花了。”

小乞丐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掏出一块银元，放在他面前的破碗里。

用极轻的声音说：“她给我留了东西，城东还有什么花可以看吗？”

25

我见到了邀沈昔文看桂花的那个人。

小乞丐喊他李叔，李叔喊小乞丐小虎同志。

我把疫苗和病毒实验记录交给了他。

李叔眼圈有些泛红，“今天大帅府抬出的棺材里，是她吗？”

我点头。

我们二人都沉默了。

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看向我，“她曾说过大帅府里有一个前清的姑娘，想必就是你吧。”

我的心提了起来，“她提起过我？”

我发觉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沈昔文。

对于这个话题，李叔没有往下说，而是朝我鞠了一躬。

“这些东西对我们很重要，你恐怕想不到你会救下多少人。

“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去找小虎，我们会竭尽所能帮你。”

这些都是沈昔文用命换来的，我受之有愧。

赶忙扶起李叔，我的声音从未如此坚定。

“如果昔文没死，接下来她要在大帅府执行什么任务？请让我来做。”

李叔直起腰来，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我知道他对我心存疑虑。

毕竟我是前清的遗民，说不定会倒戈向伪朝廷。

我说，“我也不是白帮你们的，我想知道沈昔文的故事。

“她最后把疫苗托付给了我，或许你们也可以试着相信我。”

26

我和沈昔文果真是同类。

哥哥说的没错。

八年前，两党合作期间曹万兴和沈昔文父母算得上是好友。

沈昔文家境殷实，但她的父母希望她可以学西洋的东西回来救国，毅然决然把她送出去留学。

两年前，两党合作破裂，沈昔文父母被暗杀了。

自那以后，曹万兴的仕途一路扶摇直上，从一个小小的上尉，一路升到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