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刺痛就从脚趾开始迅速往上身蔓延,我的手紧紧的掐住身下的草席,却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
那样的艰辛,像是全身爬满了食人血肉的虫子,疯狂而无情地啃食,我仿佛可以清晰的听见它们肢节交错摩擦时发出的咯吱声响,如附骨之蛆般令人毛骨悚然。
毛头像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在我身边窝下,小小的舌头不断舐去我眼角滚下来的泪水。
这只傻毛头,居然单纯的以为那样可以减缓我的痛苦,可惜只是越来越剧烈而已。
我的神智开始恍惚,身子根本不着力一般,只觉得疼,很疼。
迷迷糊糊间有人挽起我的头,喂下了些什么,那疼痛才缓缓的消退下去。
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力,我躺在那里,只能闻见熟悉的芝兰气息,却令人莫名的安定。
“你来做什么?”
我问的气若游丝。
那人蒙着脸,却感觉得出他在笑。
“来看看你死没死,今日跑的那么急,我想着你晚上必然有苦头吃。”
我苦涩的笑了笑,道:“确实是,从前日日跑,夜夜疼,也就麻木了,如今许久没犯这毛病,再犯起来竟是这样要命。”
他看着我,有些遗憾的说:“你就这样怕我,宁愿受苦也不想靠近我一步?”
我扶着他的手坐起来,靠在他身上道:“我不怕你,只是习惯了,想活命而已,再说了,我本是不允许同王妈妈要东西的。”
“那现在呢,你离我这样近,就不怕丧命吗?”
“怕”我点点头,“可我也说不准,从前白日里见了你要躲,夜里却又要依着你疗伤,或许于我而言,夜里的你才是安全的。”
他叹了口气,有些不舍的抬手拂开我汗湿的发,又放下。
“你这样一跑一跳就犯病的身子,如何…”
“我不得不,齐殇,我不得不。”
我打断他,说的坚定,又无奈。
“你可恨她,将这些强加于你?”
我摇头,道:“我没有立场恨她,始终是欠了她一条命,算是一命换一命,事成则了,败了也不过赔上我贱命一条,没什么好怨尤的。”
他将风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轻声说:“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呢。”
我哼了一声,问:“毛头呢?”
他笑着说:“那东西刚刚一直朝我叫,我就…”
我蓦地坐直了身子,叫道:“你把它杀了?”
“没有,不过打晕了而已。”
我松了口气,闭上眼不断的吐息,好让疼痛尽快的消弭。
“你倒是,怎么对这狼崽子如此上心?”
“这是草原狼,养好了是能救命的玩意儿。”
过了一会儿,我轻声问他
“齐殇,你能不能治好我?”
他沉默良久,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尽力。”
“还有”他不重不轻的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要是治好了你,是不是考虑嫁给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