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茹惊讶于一向逆来顺受的我竟然会出言讥讽,愣在原地。
[一恒还约我这周六和他出去看电影。我说要学习准备考试就没答应。你要想去,我帮你问问他缺不缺一个捧爆米花的?]
张一恒自然是没有约我,只是同学间的闲聊。
我这么说只是为了气杨玉茹,她果然被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我你你你的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还是薛凌凌暴力惯了,不顾我身上的脏污,张着爪子冲过来就拔我的头发。
我从小干重活,论力气她并不是我的对手。
小时候让着她都是爸爸逼迫的。
[没想到,薛家的大小姐给人当狗腿子也这么卖力。]
我一边钳制住薛凌凌的魔爪一边出言讥讽。
杨玉茹看薛凌凌被我抓住动弹不得,也扑过来帮忙。
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欺负逆来顺受的我还行,真要来硬的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抬起一脚猛踹到杨玉茹的肚子上,她痛得弯下腰,脸色煞白。
薛凌凌看她这样,放弃和我撕扯。
转头去看杨玉茹,生怕这个大小姐被打出好歹自己跟着吃瓜落。
我趁机赶紧跑出体育馆。
今天天色已晚,体育馆四下无人,不管发生什么和她们直接对峙都是我吃亏,先跑回家从长计议。
2
寒冬腊月,被冷水浇透,到家我就发起了高烧。
昏睡一夜后,我被客厅传来的咒骂声叫醒。
是从矿场下夜班回家的爸爸。
他浑身酒气、胡子拉碴、坐在客厅沙发上吞云吐雾,嘴里念念有词。
[你个赔钱货,还知道起?怎么不做饭?我辛苦一天,回家还挨饿?]
[爸爸,我发烧了,难受得厉害,你能帮我去买点药吗?]
[买药?我看你是皮痒了,我一天才挣几个钱,都让你败光了。]
爸爸扔掉烟头,扬起手来就往我身上招呼。
我发着烧,哪怕爸爸喝醉了,我也抵挡不住他的拳打脚踢,只能哭求他放过我。
他打红了眼,抄起茶几上的啤酒瓶子往我头上砸。
血腥味在我嘴里蔓延,温热黏稠的液体从我额角滑落。
我不能再让头受重伤,爸爸是不会出钱给我治的,我只能自生自灭。
我双手抱头,紧紧地蜷缩在地,忍受着不何时才能结束的毒打。
爸爸许是打累了,朝我吐了口唾沫骂道。
[还不赶紧去做饭,和你妈一样是个贱胚子,不打不行。]
我强忍着浑身酸痛爬起来,把满是淤青血痕的手伸进冰冷的菜盆里。沾了点水擦去额角的血迹。
冷水刺痛了伤口,寒气顺着手指直逼心脏。
还在发高烧的我止不住地打冷战。
哪怕是在明亮的清晨我也觉得生活被黑暗笼罩。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我要离开这里,就要想做出改变,必须独立。
只要我还在这个家,还用爸爸的钱,我就要向他低头,向薛凌凌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