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东点头，想宋婶是张栋伟的妻子，张栋伟又跟楚家强闹成这样，不知道宋婶要说什么，却听宋婶道：“造假种子的是该抓！缺德带冒烟的，算盘打到老农头上，他赚黑心钱，不知多少人靠这季粮食吃饭！高专家，婶子就想说，强子这孩子我眼看着长大，要是他昧良心，婶子第一个扇他巴掌。要不是他，谁造假谁就得负责！你甭受我们家老头子影响，他就是个倔牛脾气。他人不坏，你也别有成见，就是一根筋，气死人。”

高旭东之前还担心宋婶为张栋伟说话，听宋婶的话，觉得真是知情识理，重重点头说：“哎！婶子，那你能不能也帮我个忙？”

“啥忙？”

“别叫我高专家了，叫我旭东就成，中不？”

宋婶哈哈笑道：“中！”

下午，高旭东便去旭阳乡。

旭阳乡在西店镇东边，它的西边和西店镇东边都是大片农田。有条平河过西店镇贯到旭阳乡，说是黄河支流，当年没少发水祸害周边，便得了这个名。

董冰就在旭阳乡出的事。听宋婶说，旭阳乡也有不少农户受了假种的害。高旭东便把母亲的事和假种子一起打听。谁知道几天过去，都没进展。

当年董冰出事的地方在一个村子的僻静处，被拖拉机撞倒后，司机怀着侥幸心理逃逸，留董冰一人送了命，也没有目击者。虽然有人记得那事故，却年长日久，不能提供线索。

而农户们虽一口咬定楚家强卖假种，也去到派出所反映，听到的只是“证据不足，证据链不完整”，只能等着补齐证据链。一边催着云州种子公司给说法，一边想法补这一季收成。

所以几天下来，高旭东一无所获。

这晚他回到老宅，就见豁口上放了饭菜。他买了电磁炉，宋婶还是每天将饭菜送来，只让他热热。拿了饭菜，却见墙角拐出个人，走近才看到是那个楚家强的哥们儿，之前让张栋伟吃了不少瘪，竟也蒯个篮子。

他跟着进屋，见高旭东记得他，高兴地说自己叫薛建：“我跟强子是发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说着也端出馍菜汤，说是他姐做的，“强子知道宋婶给你送饭，说你到了公司，俺们也不能亏礼。他光杆司令一个，我婶又在旭阳，就让我姐帮忙捎带做饭，你尝尝，我姐做饭可不赖。”

“真不用这么客气。”高旭东说。

“这不是客气，这是礼数。要是知道不管你，老楚叔也得说俺们没礼数。”薛建认真地说。

高旭东心想，老楚董还真是让这帮年轻人心服口服。不过薛建又提宋婶送饭，又提老楚董，想来是觉得宋婶在拉拢他。便等着看薛建说什么。

谁知薛建只问高旭东在美国怎样，在北京怎样，他到城里能做啥，钱多不多……闲扯一顿饭的功夫。直到高旭东问“你当真没什么要说？”才从口袋里拿出个纸片，说道：“高专家，这就是那个说家里人查到是强子卖假种的老农。强子说了，既然查就好好查，查底儿掉，他也想知道谁诬他卖假种子，事不查清，他爹都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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