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最好不过。”郁染瞳向他欠了欠身，“那我就告退了，夜深露重，殿下也早点休息吧。”

未等他说话，她就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白裙在风中飘摇，她的黑发在空中轻舞，所有未出口的话都令他感到一阵无力……为何一切会变成这样？！刚刚，他们不是还安静地像老友一样饮酒聊天吗？为什么一下子就会变成这样？

还是……帝王之家，真的无法拥有任何真情。

他眼中的黑色愈加寂寥。

翌日，东宫传出了太子大病的消息。

起初郁染瞳虽有些惊诧，但转念一想，他是想借此拒婚吧。

她见过左将军之女，那是一个直率灿烂的女子，一颦一笑无不透漏着大家风范，举手投足间足有一番豪气，绝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女子，难道配不上他？

郁染瞳想来想起，仍觉得风璇璃拒婚是毫无道理的，不由得心中好奇，打算去探望一下他。

她吩咐竺玉准备了一些芙蓉糕，随即款款向他的寝宫走去。

风璇璃此刻正无力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昨夜，为了让自己“偶感风寒”，他跳下了湖。

深夜的湖水冰凉刺骨，他将自己整个人浸入到湖水中，感到一阵窒息，可是思绪却是无比清醒——不能，他不能娶左玉箩！

虽说他一直是一个过于理智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感情、自由、婚姻，可这一次，想到昨***眼中淡淡的讥讽，他突然烦躁起来，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接受政治联姻。

就让他任性这一次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娶了左玉萝，你就会离她越来越远！

思绪千回百转间，一抹素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前，郁染瞳不施脂粉，清新如荷地立在那里，漆黑的眼眸探究地打量着他。

“你……你怎么来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欣喜，挣扎着想坐起来，她却速度极快地上前按住了他。

“为什么？”郁染瞳淡淡问。

他霍然抬头看向她，发现她的眼眸虽平静无波，却流淌着看透一些的明晰与澄澈。

“我不想娶她。”风璇璃勾了勾唇角，苦笑道，“虽然生在皇家，总有那么多身不由己，但是这一次，还是忍不住想去抗拒命运。”

郁染瞳静静凝视着他，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我……总是要离开的，左小姐是个女中豪杰，于你来说……可谓良配。”

听到她说“离开”，他的心脏骤然一阵紧缩，但是转念一想，当初成婚时不就答应过了吗？这是一场利益交换的婚姻，她助他夺取帝位，他还她自由。只是听到她亲口说出，只觉心中无限凄凉。

想着想着，他唇边的笑容更加苦涩，“良配又如何，适合的未必就是想要的，这点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她的心思他是懂的，虽然她从未开口说过，但从她一颦一笑时眉眼间的寂寞，常常若有所思的表情，他都能大致猜出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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