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声「姐姐」的魔音贯耳之中，看着眼前巨大一只人形狗狗挂件在办公桌上来回打滚，把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各种文件混作一团时，我默默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耐心劝慰自己，

不能打人，打人犯法；不能生气，生气会老；南无阿弥陀佛……

然后温柔地看着他，轻声对他说道，

「滚，谢谢。」

第二次，一条混着大红大绿大棕大黄大白的三米大围巾横跨我的办公区域，宛若马里亚纳大海沟，将我的可怜的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空间与这繁华的办公室彻底隔离。我盯着围巾上面还能自己眨巴的黑色逗号眼睛，一直温热的火锅终于澎湃起来，爆发出它应有的怒气。

乐齐？

很好。

我转头死死盯着他，嘴角忍不住向上挂起。

那个上午，乐齐很开心地成为公司的吉祥物，在出入口处围着三米长的红绿棕黄大围巾表演嘴角向下微笑。

据乐齐不确切回忆，那个上午，很温暖，很恬静，除了一阵沙尘暴席卷而来，天昏地暗，一道明亮的光芒射来，刺得他睁不开眼……

第三次，看着抱着一捧红色玫瑰的乐齐在身边翩翩起舞，看着他转了九九八十一圈，终于，我轻尝一口楼下咖啡店的新品，在他晕倒之前，提醒他，

「你不知道么，姐已经有男朋友了。」

虽然那个男朋友几乎相当于没有。

乐齐终于停下他鬼魅的步伐，

「看来给姐姐惹麻烦了呢。」

乐齐浅笑看着我，满不在乎的神情和他略有颤抖的拿花的手不太相符。他随手把那一束热烈的玫瑰扔进垃圾桶里。我正有点惋惜地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玫瑰，为这位弟弟的懂事感到欣慰，却又听到他继续开口，

「给姐姐造成麻烦是我的不对，所以我会换不同的方式的。」

他抬头坚定地望着我，灯光在他的眼睛里化成碎碎的星星。

一口气没换回来，嘴里的咖啡差点呛死我。

绿茶！他一定是绿茶！

他还要谋杀我！

不敢直面他有点明亮的眼睛，我准备尿遁。

他本该清朗的声音却在我的身后带着些嘲讽。

「姐姐的男朋友应该很久没有和你联系了吧。」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和你这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有个毛毛关系。

他却只是低下头，偏黄的碎发虚虚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真切。

……就像当初一样。

没有在乎乐齐奇奇怪怪的自言自语，我摔门离开。却在踏出门外时掏出手机，打开了那个人的联系界面。

已经有……两个月了啊。

4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连续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是在……忙工作么？

我正试图欺骗自己，却惊喜发现那方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赶紧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陌生的女声先传来：

「小姐，阿森正在洗澡呢，不方便接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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