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未说完，就见小晴并小瑜挨了过来，看两人促狭神情，欲言又止的样子。师师不禁奇道：“你们两个，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小瑜听罢，捂着嘴笑，只捅小晴的胳膊。宜雪看了也笑着问道：“小晴只管说，神神秘秘地好没意思。”小晴白了小瑜一眼，冲着宜雪道：“其实也没什么雪姐姐，只是往年来，见到三门里耍猴的并其它的玩意真是热闹。耍猴的倒也没什么，见过得多了，只是那射覆的游戏却是有趣，拿着小箭射到壶里去，壶底字条上写什么得什么，从没空的，岂不有趣？”说着似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只拉着小瑜道：“刚才我和小鱼儿又跑去看了，果然今年还有。只想让两位姐姐过去一起玩儿去。”宜雪一听，先自笑了，又扭头问师师：“师姊，难得这两个野丫头出来玩，拎包拿罐的。要不就让带她们过去？”师师也笑着说：“也好，反正要买的都买了，我们就闲逛一会罢。也好趁了这两个丫头的心！”小晴小瑜听了，就慌慌地拿东西，几个人就乱乱地往三门里走去。

三门里果然如小晴所说一般，满地或只铺幕布，或只拉线围圈，也不搭架做成铺子，都散散地摆在地上。多是猴戏、魔术戏、杂技等看着取乐的营生，其间进入圈子都要买票，大多是朱笔签过的带自家标志的票子。只见好多圈子里人满为患，推来攘去，吆呼叫喊混在一起，其间又有好多小贩往来，贩卖仙草冰水、荔枝膏、杏仁露并零嘴的，显得更是热闹。师师见了，不由皱眉，刚想叫着宜雪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坐下，就见小晴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拿着四张一样的票子，上面写着“壶中日月”的字样。看见师师并宜雪站在那里，赶忙跑过来道：“姐姐，票已得了，还请一起吧。”不由二人分说，就和小瑜一人拉着一个往人堆里走去，师师并宜雪只得苦笑。来到场中，就看这个场里方方正正地围了好大一圈，正前方挂着好大一片幕布，上面详写了规则及壶中各样物事，因壶上都做了编号，号码越往前的彩物越是贵重，一号赫然是五两的银锞子，及至二十五号，也还是茯苓膏一盒，怪不得如此人多。幕布前面，便是齐齐地摆了五排铜壶，近的也有五步开外，最远的则在十步开外。面对众人的一面则是拉起一圈的红布，红布又细细地划成五部分，也就是每次只能五个人同时玩这个投壶游戏了。师师细看时，只见那壶比寻常玩的射覆中的壶要高些，瓶口更小，颈子更细些，因规则上写明了箭要没羽才算射中，可见也不是容易地事情呢。师师看了不多时，就轮到自家了。只见小晴小瑜兴冲冲地拿票换了好大一把小簇矢，都是去头包了布的，抱着过来要师师宜雪一起玩。师师一笑，道：“你们玩儿吧，我看看就好。”宜雪看了一眼，也笑着说：“我陪着师姊，你们且先夺个彩头。”小晴小瑜两个也不多说，就跑到红布幔前，拿出小弓箭就投了起来。岂知越是心急越是射不中，两个人慌慌地射了一会，不是碰不到，就是碰到壶口又弹了回来。周围人看着，也有喝彩的，也有发声笑的，两人越急越是射不到，都涨红了脸。也许是用力过猛，小晴竟把抱着的弓箭散了一地，看得师师并宜雪直笑。几个闲逛的少年人看了，直说“下去吧，再练练来”，周围人又都笑。师师看不过去，走到小晴面前，从地上拣了三支小箭，对着小晴说：“我来试试。”小晴一听，连忙让开，有点羞赧地说着：“看着挺容易的玩意，自己玩了才知道不成，往常还笑玩儿的人笨呢。”说着不禁自己也笑了，宜雪听了，笑道：“都是这样的，快看着罢，你师姊头一遭玩呢。”只见师师站住位置，从左手上拿了支箭，右臂稍一屈伸，就看那箭往上扔过去了，小晴连忙说：“怕是不成。”话音未落，只见小箭不偏不倚，正好落到第二排的一个壶里，周围看热闹的人发一声喊，接着都高声叫好。小晴又惊又喜，不由道：“师姊真厉害。”接着师师又把手上的两支箭射了出去，又都中了，只不过都在第一排上，但也看得小晴并周围的人目瞪口呆，接着都欢呼开来。师师也就退了过来，由着小晴去兑换东西。刚才站师师旁边的那人看了一会，也觉诧异，自己射了好大一会一无所得，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是箭无虚发呀。自己把手上的几支射出去，仍是不中，不由地啐了一口，阴阳怪气道：“晦气，感情运道都被小娘子占去了。”转过脸来，竟是一三十多岁的男人，面皮倒也干净，只是透着些苍白，左颧上有几点雀儿斑。只见他狠狠地瞪了师师几眼，转身要走。小晴刚兑换了东西过来，听了这话，顿时气上心头，刚才自己射不中时，这汉子在旁边就喝着倒彩，这会子又阴阳怪气地说便宜话。小晴想都没想，脱口道：“那是我们小姐射得好，你这汉子就会喝倒彩，夹尾巴放屁，好光彩么？”那汉子听了，不禁涨红了脸，尖着嗓子说道：“好没规矩的野丫头，敢来你大爷面前说口！”一掌拍掉小晴拿着的东西，扬手就打，师师还未及喊住小晴，就看见那汉子动了手。不禁叫道：“住手！小晴回来！”这时哪还来得及，只见旁边闪出一人，一下刁住那发狠汉子的手，右掌在那汉子胸前一按，那汉子不由自主地蹬蹬蹬退了好几步才站住。师师瞧时，不禁又惊又喜，推那汉子的男子，不正是前些日子见着的赵佑羽么。只见赵佑羽朗声一笑，说道：“这万姓大会一片富贵祥和，尊驾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置气吧？”那汉子先是一惊，不由地往四周看了一下，接着道：“哼，今日卖你的情面。”说完，一甩袖子就挤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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