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苏随便找了个借口：“现在好点了，医生说最好不要吃止疼药，时间长了会产生依赖性。”

席澈屿没再细问，去浴室洗了个澡。

他的手机随手放在床头。

柳苏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掌心默默贴紧的小腹。

这个孩子还不到两个月，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柳苏想到周末约好的手术，心底不寒而栗。

可是除了自己去做手术，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垂着脸，低声对肚子的孩子说了两声对不起。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闪着亮光。

柳苏被铃声惊醒，匆匆回过神来，她捏着他的手机，看清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备注：

——岁宁。

柳苏想当故事里的恶毒女配，接起电话故意对女主角耀武扬威，炫耀她的丈夫此时此刻正在浴室里洗澡。

柳苏没有接，也没有挂。

静静听着铃声中断。

她的记忆被这通电话拉回很多年之前。

她被警察救出来的时候，奄奄一息。

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月，严重的耳膜穿孔，让她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几乎有很长一段时间。

她听不清别人对她说什么。

她只想知道那个和他一起被绑架的男孩，是不是也安然无恙。

可是没有人肯告诉她。

三个月后，柳苏出院被柳北山接回家中，然后又送到以前的老宅子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在教室门口，看见席澈屿在等柳岁宁。

十六七岁的少年，比骄阳灿烂。

两个班级的同学，同时间在起哄。

柳苏原本还想跑上前去问问他，还好吗？那些外伤严不严重？

可是看见席澈屿和柳岁宁并肩走在一起的画面，看见他歪着头宠溺和柳岁宁说话的样子。

柳苏动都动不了。

柳岁宁的书包挂着她那个破旧的挂坠玩偶，玩偶缺了个眼珠。

被绑架的那段暗无天光的日子。

席澈屿的眼睛被绑匪用黑布蒙了起来，她被捆紧了手腕，没有办法帮他摘掉黑布。

她把自己随身的挂坠塞给了他，“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偶，他是我的幸运娃娃，你抱着他就不会死了。”

男孩趴在地上咳嗽了几声，咳出来的都是血。

他伸手摸了摸玩偶，笑了起来，“还是个独眼怪。”

柳苏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承认：“是缺了个眼睛啦。”

他那时快被打死了。

柳苏觉得自己一直都很胆小，那天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勇气。

扑在他身上，鞭子抽上来真的很疼。

她被打的几乎失去了意识。

昏过去之前还想等得救之后，一定要缠着他不放。

他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她也只说过自己姓柳。

那个独眼怪玩偶。

成了席澈屿和柳岁宁之间，丘比特手里的那根箭。

柳苏在柳岁宁提起这件事的时候。

柳岁宁一点都不慌张，对她笑了笑：“那你去告诉他好了，妹妹，他会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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