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缝，我看见芙音抚着师兄的脸。

就像，曾经我和师兄那样亲密。

没惊动他们，我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了慕雪堂。

初夏时节，山林草木茂盛，我一路走，身上被锋利的草枝割出细小伤口。但我顾不上那么多，我只想远离这个地方。

傍晚时分，我终于停下来。我现在只是个凡人，没有辟谷的能力，一天滴水未进，又身负重伤，眼下实在是走不动了。

浑浑噩噩地躺倒在一片花丛里，我知道伤口在恶化，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睡了过去。

梦里依稀是六岁的夏天，战乱不断，父亲拼死把我送上仙山，师父说我极有天赋，会好好教导我的。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父亲了。

往后的日子，吃饭，睡觉，修炼，我的人生就只有这几件事。

人人夸我天赋好，说我有机会赶上方晴山。

方晴山是谁？我从许多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直到我成为入室弟子，第一次见到了他。

长身玉立，风华绝代。他笑着说:

「这便是那个天赋极好的小师妹么？」

「跟着我罢，师兄一见你……便觉得格外有缘。」

练功似乎也变得有趣起来。

方晴山的温柔体贴，如同一张网，将我死死罩住。

只不过，这一切离我都很远了。

曾经的仙门弟子温聆，现在只是一个快要死去的凡人。

夜半，我惊醒。

「救命……救命啊！」我声嘶力竭。

面前火光明明暗暗，映出芙音的一张美人面。

「行了，停手吧。」她随意喝停了樵夫。

「白日在门外偷听的感觉好吗？那些话是我故意让你听见的。」

「温聆，你不是爱你师兄吗？可你给得了他什么？现在你更是脏得要命。」

「闭……嘴……」我强撑着一口气，想推开她，不料我的手腕没劲，反被她擒住。

手指恰好搭在我脉搏上。

几秒后，芙音变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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