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初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孩现在低着眼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沉默或者说冷漠得看着跪在他面前惨叫的小六，他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变化，慢慢地，他抬起头，把漆黑的眼睛对准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像是在看谁，又像是谁都没看。

可跟他对视的那群人却纷纷打了个冷颤埋下头。

他们心里像是淌着惊涛骇浪。

直到白进离开，他们才觉得僵硬的肩背一垮，长舒了口气。

眼睁睁看着白进离开的身影，后院迟迟无人说话，心中的震撼却压过所有，他们彼此对视，都不敢相信刚才那样出手的人竟然会是那位偏居一隅的“哑巴”少爷，还是听到小六的惨叫声，一群人才回过神，连忙跑去看小六怎么样了。

近距离看到小六抱着的那只扭曲的手，他们更是情不自禁地狠狠打了个冷颤。

有人苍白着一张脸低声道：“他也太狠了……”

还有人低声说：“……他力气怎么这么大。”

其中有人忽然想起一件往事，他低声喃喃：“你们还记得之前有人说看到二少爷打死老虎的事吗？”他已经不自觉用尊称去称呼白进了。

可其余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顺着他的话想起了这件事。

那次白进一身鲜血从外面回来，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觉得晦气，事后有家丁出去采买的时候听说有个少年一个人打死了一只猛虎，这事曾在燕京城轰动一时，且不说那猛虎毛发十分漂亮，保存得也十分完整，在市上卖了一个高价，就说那猛虎本是山中之王，竟被人扑杀，而扑杀他的人竟然还是一个少年。

怎么可能不轰动？！

也是巧，那日白进也在外面，那家丁看到他正觉得晦气，就看到有人指着白进说“看，就是那个少年！”

那个家丁当时就呆住了，再看过去的时候，白进已经不见了。

他回来说起这件事，却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在他们的眼里，白进病弱人人可欺，以他的本事和身手怎么可能击杀猛虎？要是他能杀虎，又怎么可能被他们欺负？

而且那个时候白进才多大？十四岁。

连成年男子尚不敢以一人之力杀虎，何况一个十四岁的病弱少年了。

可现在众人望着白进离开的方向，再看小六那只扭曲的手，竟不得不信，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庆幸刚才小六出来的时候，他们没有跟着过来。

要不然……

还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变成小六这样，一群人都不禁发起了抖。

……

白进没有去管身后众人的议论。

他不在意别人的言论也无所谓别人的言论。

他也不担心今日对人出手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陈氏虽然苛待他，但也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毕竟他还顶着白家大房嫡子的头衔，只要他那位好父亲活着一日，只要他还是白行时的儿子，陈氏就不敢真的越过他对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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